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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馬祖當兵的那一段日子, 讓我刻骨銘心, 永生難忘, 所以我一直想記錄那些日子的心情故事, 首先應該從等待入伍說起。
大學畢業, 1987年的6月, 準備入伍當兵, 當時我抽到的兵籤號碼很後面, 應該無法在前幾梯次就被徵召入伍, 但一直無法確認入伍日期, 所以也無法規劃這短暫的幾個月, 要去打工嘛, 也因為不能確定能夠做多久, 雇主多半不願意雇用, 所以只好待在台北, 無所事事, 無奈地等待。
那時沒有收入, 也不好意思再跟家裡伸手要錢, 所以一切從簡, 搬離原來新莊住處後, 想說去借宿同學處, 可以省下房租, 於是就帶著棉被和一件簡單的行旅, 到忠孝東路六段投靠Eddie。 Eddie當時已找到工作, 一早就出門上班, 只有我一個人在家, 他有一位室友與女友同住, 這女生好像沒有上班, 白天也是待在住處, 我怕打擾到她, 去廚房喝水或上廁所, 走路都躡手躡腳, 連咳嗽也不敢太大聲, 可是, 她好像很不歡迎我, 每次進出房間, 都會很用力大聲關門, 彷彿在抗議來了一位不速之客。可能我當時日子過得狼狽, 也很自卑, 所以特別敏感, 認為她所有的作為都是衝著我來, 於是, 就在第二天早上, 趁Eddie去上班時, 不告而別, 我留下一張紙條, 捲鋪蓋走人。
一個人帶著一牀棉被, 在台北街頭徘徊, 不知要往何處去, 不禁地悲從衷來, 只好到廈門街找以前的老房東, 跟她商量以很低的租金分租了一個房間, 暫時落腳找到安身處, 後來就一直在廈門街住到當兵入伍。
我住的地方靠近水源路河堤旁, 白天看書準備考托福及GRE, 我會一邊背英文單字, 一邊聽廣播節目”吳樂天講古”, “講添丁, 說添丁, 添丁說不盡”, 廖添丁與紅龜ㄟ行俠仗義, 對抗日本警察的故事, 聽起來津津有味, 不過現在想起來, 背英文單字搭配聽台語說書, 這樣的組合有點怪。
下午我多半會去中正橋下的河堤公園, 與一群老歐里桑打軟網, 活動筋骨, 這是我當時生活中, 算是比較陽光與健康的。快到下班時間時, 就要趕著去中山北路大同公司等女朋友下班, 一起去南陽街補習。
那時女友計畫出國唸書, 我為了配合她, 說服了爸媽讓我補習, 陪她一段, 並規劃兩人的未來; 她希望工作一年後就先出國去, 而我我卻主張要她等我退伍再一起行動。當時的情勢, 她有一份不錯的工作, 並按部就班在計畫未來, 我呢? 卻為了等當兵, 什麼事都不能進行, 每次見面都會因未來如何規劃而起爭執, 有時候就在對面的新公園談得不愉快, 面對未來, 她淚流滿面, 我愁眉苦臉, 大家都沒有心情去上課。
這些年來, 回想起當時兩人的相處, 無奈等待的日子裡, 讓我整個人變型走樣, 她再也看不到大學交往時, 熱情陽光的我, 我的無奈與憂慮逐漸轉變成她的壓力, 她無力且無意再承受, 最後終於埋下了日後分手的種子。
1987年10月15日, 我終於被徵召入伍, 到台東縣卑南鄉太平村的陸軍新兵訓練營報到, 結束了這段無奈的等待日子。
後記: 我一直在找一張圖或照片, 可以代表我當時無奈及等待的心情, 是等待黎明破曉時分? 或是等待上斷頭台的心情? 或是等待浴火重生的時機? 也許都有吧!? 有人可以建議或提供圖片嗎?